BY 唐曉敏
近些年,「兒童讀經」作為一種新的教育現象,引發了激烈的爭論。有人大力倡導,也有人加以批判。批判者中,南京師範大學的劉曉東是突出的一位,他發表了多篇文章,批評兒童讀經。這些文章,多是寫於幾年前,加上我與他也算熟悉,就不想對他的觀點提出質疑。但現在看到,曉東的觀點仍然為不少人所信服。
前幾天,偶然看到一位中學教師石皇冠的博客,就轉載了劉曉東的好幾篇文章,而在石老師博客裡的文章中,也能夠看出,他是認同劉曉東的觀點的。因此,想就劉曉東的讀「兒童讀經」觀點提出一些看法。
劉曉東反對兒童讀經,認為兒童讀經無益,且當時也被人反對,為此,他舉出了幾個例子,有蔣夢麟和沈從文。看上去,似乎能夠證明他的觀點,但實際上,這少數的幾個例子很難說明問題,因為,那個時代的多數學人是從讀經起步的,他們也不反對讀經。
這裡不妨舉一些例子:
梁啓超, 5歲時,祖父給他講授《四書》、《春秋》、《詩經》。6歲時讀完了「五經」。
劉師培,8歲開始學《周易》辨卦,12歲讀完四書五經。
錢玄同,9歲時讀完五經。
傅斯年,六歲入私塾,十一歲讀完《十三經》。
孫中山,7歲起讀《三字經》、《千字文》、四書五經。
蔡元培,6歲起讀《百家姓》、《千字文》、《神童詩》、《四書》、《五經》、《史記》、《漢書》、《困學紀聞》、《文史通義》、《說文通訓定聲》。
吳稚暉,7歲起讀四書、《古文觀止》、《易》、《禮記》、《左氏傳》。鄒韜奮剛滿6歲的時候,便由父親「發蒙」,讀「三字經」,開始了幼年的封建啟蒙教育。
黃賓虹,6歲學《說文解字》、《五經》、古典詩詞。
熊十力,8歲起讀「五經」、史書。
丁文江,5歲起讀四書、五經。
陳寅恪,6歲起讀十三經,十二歲時,已熟背十三經。
趙元任,4歲起讀《四書》、《詩經》、《書經》、《左傳》。從自身的童蒙教育經驗中體會岀「熟讀經書十三部,不通文章也會通」的道理。
胡小石,五歲即讀《爾雅》。
唐文治,從小在父親的教育下讀書,14歲就讀完《論語》、《孟子》,「五經」。
朱光潛,從六歲到十四歲,在家裡接受私塾教育,讀過而且大半背誦過四書五經、《古文觀止》和《唐詩三百首》,看過《史記》和《通鑑輯覽》。
朱東潤,六歲 入私塾,讀《龍文鞭影》等蒙學書。
周一良,兒童時期以《孝經》、《論語》開蒙,讀《禮記》和《左傳》,以及姚鼐編選的《古文辭類纂》等,絕大部分所讀皆能成誦。
陳望道,6歲時開始讀《大學》、《中庸》、《論語》。
周谷城,6至9歲讀完了《三字經》、《百家姓》、《幼學》,還讀完了《四書》《五經》,大多能理解背誦。
葉嘉瑩,6歲隨家庭教師讀《論語》。
繆鉞,七歲時,從外祖父讀《論語》、《孟子》,要求背誦。當時對於書中的意義並不理解,但是詞句是背熟了的,由此養成背書的習慣。
張恨水,從7歲時開始在私塾念《三字經》、《百家姓》、《千字文》),《論語》。13歲之學完除《禮記》之外的「四書五經,」
胡先驌,12歲通讀《史記》、《漢書》。
顧隨,五歲時進入家塾,學四書五經。
顧頡剛,三歲開始讀《三字經》、七歲讀《論語》。
蔡尚思,七歲入私塾,讀《三字經》、《千字文》《四書》、《孝經》。
董作賓,少年時便博覽《四書》《五經》。
王雲五,6歲讀《三字經》,《千字文》,8歲開始讀《孟子》。
錢穆,7歲起讀《大學》、《孟子》、《尚書》。
霍松林,3歲起隨其父認字讀書,12歲前已熟讀「四書五經」。
敏澤,五歲進入私塾,先學《百家姓》和《千字文》,接著讀《四書》、《五經》,依次為《論語》、《孟子》、《中庸》、《大學》、《詩經》、《尚書》。
王利器,7歲入家辦庭訓學校,讀四書五經。
王運熙,9歲到15歲,在家學習,先後讀了「四書」、《詩經》、《尚書》、《左傳句解》、《史記》(選本)、《楚辭》、《古文觀止》、《六朝文挈》、《古文辭類纂》等文史古籍。
陳櫻寧,3歲時就開始讀書,到6歲讀完《三字經》、《四字經》、《百家姓》、《論語》、《孟子》、《大學》、《中庸》。
鄧稼先5歲上學,同時請人教讀《左傳》、《論語》、《詩經》、《爾雅》。
楊叔子,5歲起在家讀《詩經》、《四書》、《古文觀止》。
劉曉東在自己的文章中,引述了蔣夢麟對背誦經典反感的話,似乎是,蔣夢麟完全否定了讀經的價值,但實際上並非如此。
蔣夢麟對讀經是有所肯定的,他曽說:「在老式私塾裡死背古書似乎乏味又愚蠢,但是背古書倒也有背古書的好處。一個人到了成年時,常常可以從背得的古書裡找到立身處事的南針。」,而且明確地說:「像我家鄉的那個私塾當然是個極端的例子。」
研究者更是指出:蔣夢麟自己是飽學之士,一部《論語》背誦得滾瓜爛熟。而且也說到:少年蔣夢麟的啟蒙知識主要有三個來源,第一個就是在私塾裡念的古書,來自古書的知識一方面告訴他立身處事的原則,另一方面也成為他後來研究現代社會科學的基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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