●袁公‧不淫人妻 全人夫婦 失子復得
袁公,陝西人。明朝末年,在闖賊李自成作亂時,袁公攜子捨家避難,於兵荒馬亂之中,父子失散。後來袁公寄居江南,想再娶妻生子以延續袁家香火。偶然中買了一名女子,這名女子到了袁家後,卻默默的流淚啜泣;袁公詢問她:「什麼事這麼傷心難過?」女子回答說:「不是為別的事,實在因為家中清苦,已經到了山窮水盡,沒米下鍋的地步,在這種動蕩不安的歲月裏,想要生存,真難!我丈夫覺得沒有勇氣再活下去,想一死以求解脫,我不忍心丈夫以死了結,才出此下策──賣身讓夫活命,如今面對袁公,想到從前與丈夫生活雖然貧苦,但是夫妻彼此照顧,感情非常好,如今觸景傷情,悲痛人生際遇,為何會有那麼大的差別?」
袁公聽了,覺得這女子也真可憐,她的丈夫這麼窮苦,她卻能無怨無悔的共同生活,到了沒辦法可想時,又犧牲自己讓丈夫有錢活下去。如今跟隨了一個有錢的丈夫,卻仍念念不忘窮丈夫,實在是一位有情有義的女子。
頓時心中興起了成全這對患難夫妻的念頭。於是袁公親送這名女子回到她丈夫身邊,告訴這對夫妻:「原先所付的賣身錢不用還了,另外我再給你們夫婦一筆錢作小生意,也好有個固定收入,不要有自殺、逃避現實的想法,路是人走出來的,只要肯吃苦耐勞,問題總能解決。」夫婦二人感激得痛哭,再三拜謝袁公的仁德。
後來,夫婦二人胼手胝足的努力工作,等到生活好轉後,便想為袁公物色一位身世清白的閨女,以報深恩,奈何一直找不到適當的物件。有次兩人偶然到揚州,遇到一個人領著一個面貌俊秀的男童要賣;兩人便商議著,在還沒找到適當的女子之前,不如先買下這個男孩,既可以服侍袁公,也可以作個伴。於是買下男孩後,立刻渡江送到袁公的家裏去。袁公面對眼前這個乖巧的男孩,凝視了一會兒,袁公愣住了!這不正是離亂中自己失散的兒子麼?茫茫人海中,以為再也找不到,見不到的乖兒啊!
人算不如天算,真是「你有千條妙計,不如老天一算!」冥冥之中的善念、善行、善報、來得實在不可思議!
袁公捨了錢財,進門的填房又還給人家,旁人看起來真是人財兩失;但是失散的兒子卻又「失而復得」,這「捨」與「得」之間也真是奧妙!
●莫文通‧捨財 不貪女色 庇蔭六代
莫文通,明朝雲閑(今江蘇省松江縣)華亭人。世代務農,樂善好施。有一天乘船到鄉間去買稻種,在江邊看見兩名大漢綁縛著一名少女,正要將她推入江中;莫文通上前問大漢這是怎麼一回事?大漢回答說:「她是我家主人的女兒,主人聽夫人說她與男子有苟且之事,敗壞了名節,叫我們將她推入江中」。
少女哭著說:「後母進門以後,一直在我們父女之中挑撥離間,這次竟然以苟且之事誣諂我,父親不察,信以為真……」莫文通對大漢說:「這種事情如果不是親眼所見,是不能聽信的,如果冤枉了她,不僅害了一條人命,一生的名譽也都毀了。放了她吧!她也怪可憐的,後母挑撥,父親也不顧惜她這個女兒了。我這裏有些銀兩給你們,就當作是酬謝你們放她一條生路的報償。」
少女被鬆綁後,叩謝莫文通救命之恩:「恩人!小女子願以撿回來的生命奉事恩人。」莫文通答道:「我並不是貪愛你的姿容,要你報答才救你,我是不忍心你年紀輕輕的,就這樣死得不明不白,從今以後,你更要留意自己的言行舉止,以免落人口實。現在天色已經晚了,孤男寡女不適合同處小舟上;你往前走,到燈火明亮的地方,找適當的居處投宿,我這裏還有些零錢給你作食宿費用。」
那天晚上,莫文通的妻子夢見一位神人告訴她:「你夫救人一命,復不納受為妾,於暗處不淫處子,陰德深重,上天將善報你家的數代子孫各個都賢孝有德」。莫文通回到家後,跟妻子談起沒買稻種及救人的事,妻子也將夢境告訴夫君,並讚歎夫君仗義行仁的美德。根據史籍所載,莫文通的子孫果然賢孝:
莫文通之子:莫勝,字景剛,以明經(1)而通仕途;官職虎賁左衛,工書畫,善畫魚。
莫文通之孫:莫昊(三代)為鄉薦第二名。曾孫莫愚(四代)為舉人。玄孫:莫如忠(五代),字子良,為鄉薦第二名,嘉靖進士,累官浙江布政使,潔身自好;善草書,詩文有體要,著有《崇蘭館集》(明史)。如忠之子:莫是龍(六代),字雲卿,十歲能文,擅長書畫;皇甫汸及王世貞之輩極為稱讚。著有《石秀齋集》及《畫說》。
莫文通雖世代務農,讀書不多,但是他人性命攸關之際,放棄自己買稻種之錢,見義救人,而後,又不為美色所動,不趁人之危,所受果報使後代子孫俱受庇蔭,從此轉為書香門第,而入仕途,這種盛德感召的果報,誠然不可思議。
(1)明經:明於經術,舉士科目之一;以詩賦取者謂進士,以經義取者謂之明經。
●錢豪富‧仁義助人 不貪小妾 貴子「天賜」
江蘇省武進縣錢君是一位熱心助人、樂善好施的豪富,可惜一直沒有孩子。錢君很達觀,認為無子清淨自在,出入均無牽掛;有子雖可逗樂承歡,但是需要認真教養;所以有無都任其自然,不像夫人那樣憂急,無人傳宗接代。
同村中有一喻性農夫,因為收成不好,無力償付田租而被村中惡紳逼進牢獄,喻家向錢君求情,錢君不僅幫忙他們還清所欠,而且不收任何借據。事情解決後,喻姓農夫帶著一家大小,親自到錢家叩謝救難之恩。
錢君的夫人見到喻家姑娘容貌姣好,想聘娶進門為妾。喻農夫婦報恩心切,一聽立刻欣然同意。可是錢君卻說:「夫人,趁人之危有所苟求,是『不仁』之舉,我的本意是想幫助人家解決困境,但若趁此機會娶人家姑娘為妾,則徒增男女愛欲之嫌,雖非強娶亦是『不義』。如此不仁不義,實在是大不智之人所為。
況且『錢』姓並非僅我一家,若說為了傳宗接代,子孫之相貌、個性、品德能與老祖宗完全相同者,能有幾稀!世世代代的變化,早已大相逕庭。夫人還是跟我學學吧!兒女一事不用牽掛,我都不急,你又何苦自尋煩惱?」
當夜,夫人夢見一位白髯老人對她說:「你先生仁義待人,性格端正,今日能面對婷婷嫋嫋之少女而不動邪念,宅心仁厚,上天當賜你夫婦得貴子。」
次年夫人果然生下一子,遂取名「天賜」。天賜於十八歲那年參加各種考試都能高中玉榜,而且一路仕途平順,後來官位做到「都御史」(2)。
錢君樂天知命,富而有仁有義。深知子息一事,雖操之在我,但主之者天也;所以他既不為此事煩惱,也不去勞心傷神;善自修福;結果,於不求中反而得之。
(2)都御史:即都察院院長,專糾核百司、辯明冤枉。
●沈鸞‧正念正行 扭轉命運
江西儒生沈鸞,已屆中年,雖曾生育子女,但都夭折或病故,總難養大成人。家境貧窮,在學館擔任塾師。有一天,下課稍晚,回家時又適逢下雨,家門已經關上,正要叫門,聽見屋裏有女孩聲音,隔著門扉詢問夫人之後,才知是鄰家女孩過來與她作伴。
於是沈鸞囑咐夫人不用開門,他去別處住宿。沈鸞冒雨到附近一處道院暫憩,那天晚上夢見天帝賜以兩色絲緞,極為耀目。醒來時才過子夜,夢境中的景象十分清晰,恍若歷歷在目,猶見大殿之內光輝四映,五彩繽紛。此刻,霏雨停歇,月華灑落殿堂內外。
沈鸞後來又生二子,長子文系,次子可紹,都能順利成長,而且相繼登科及第。
沈鸞因為夙世業力而貧窮,子嗣難養,又無功名;可是,因為他今生的守正不阿,為了愛惜鄰女的名節,甘願冒雨投宿別處,由於他的這份正念,和他日常的正行,終能扭轉命運。雖屆中年,復得二子,且能登第。
所以勿以善小而不為之,平素一絲一縷的善念和善行,聚少成多,不可藐視!
●靳瑜‧不淫少女 半百得子為「貴」
靳(ㄐㄧㄣˋ)瑜,江蘇省鎮江市人。性敦厚樸實,在一所私人學堂當老師。妻子賢德,家庭和睦;可是,年逾五十仍然無兒無女,他的妻子為了自己未能生育而深感內疚,總想找一位適當的女子,娶回來為先生生兒育女。她並沒有把這個想法告訴先生,而是暗自進行著。後來在同里巷中見到鄰家女兒已長大成人,秀外慧中,但是家庭貧苦;於是夫人便典賣自己陪嫁的首飾幫助這一家人,也得到女孩父母的同意,將她娶回做為先生的小妾。
這一天,夫人準備了酒菜,並且喚女孩一起在內房等候先生回來。待先生進房後,夫人告訴他:「這麼多年了,我沒有為靳家留下後代,如今已是老蚌,無力生珠,不能因為我個人的因素,而讓靳家斷了後代。這女孩清秀知禮,家境貧窮,我自作主張的與她父母談好、買回家來,希望能為靳家傳宗接代。這件事,事先沒跟夫君商量,但願夫君不要責怪才好。」
靳瑜聽了這些話,再看看女孩,隨即面紅耳赤,低頭不語。夫人心想:可能是因為自己在場,老夫子覺得不好意思;於是藉故離開,並且將房門由外拴上。
卻見靳瑜越窗出來,並且對夫人說:「夫人的美意我心領了。這女孩小的時候我曾抱她、牽她、哄她,我把她當女兒看待,希望她長大能有好的歸宿。如今,夫人讓她為我傳宗接代,我覺得很羞愧!我已年老,不能糟蹋了姑娘的青春!況且有子無子皆由命定,強求不得!」
夫人聽了默不作聲,她知道靳瑜的個性,於是只好將女孩送回她父母的身邊,至於那些變賣首飾的錢,就當作助人一臂之力。
次年,夫人卻意外有孕生子,夫婦二人高興得不得了,認為是天賜貴子!取名靳貴。
靳貴字充遂,自幼聰明好學,讀書不用雙親操心,十七歲於鄉試中得第一名(解元),次年於禮部考試又得進士,在翰林院職司編修,掌理國史;官至宰相,政績甚得朝廷與百姓的推崇,人人皆稱賢相。死後追封「文僖公」。
靳瑜年過半百,膝下猶虛;夫人為他買了少女為妾,以傳宗接代,按理他是名正言順的經過老妻同意,但是他的道德觀使他深感羞愧!不願因此誤了女孩一生;正因為他的存心仁德,處處為別人著想,又能隨遇而安,累聚德成,反而老來得子。
●陽律有冤 陰譴難逃
有一貴族,因為婚後一直無子,於是娶妾。次年,妾即生了一個男娃,母子都深得家人的寵愛;大婦表面也很喜歡,朝夕相處終究難敵因妒生瞋之心,什麼樣的惡念和計謀都想得出,做得出。果然,大婦裝著很疼愛小兒,常常懷抱小兒;有一日趁人不備,大婦狠心──對小兒暗下毒手,小兒啼哭不止,終至死去;但全家人皆不知小兒究竟因何而亡?小兒的母親悲痛欲絕,日久之後略知是被大婦所害,心中含怨,鬱悒而死。
一年之後,大婦生了個容貌極美的女兒,可是未滿一歲時便夭折了,大婦喪女之哀痛遠超過小妾喪子之悲。後來,大婦又產下一女,比前更加美麗,不數載又亡;就這樣子:懷孕、流產或生產之後又養不大,如此折磨,已經過了七胎。
當懷孕第八胎時,大婦更加小心翼翼,既怕流產又慮夭折。胎兒在期盼中呱呱落地,但是卻得了難以醫治之病症,不能跌傷、碰傷、一旦刮傷就血流不止;身體羸弱,病痛不斷。從小就像被捧在手心一樣的呵護著,擔心她中途又夭折了。在孩兒身上所花的金錢隨著她長大而增加,可是到了十四歲亭亭玉立的時候,又病死了。
大婦日夜哀傷,不眠不食,連棺木都不忍覆蓋,每天凝視著棺木裏的女兒,見她容顏始終姣美;直到有一天,一位高僧經過,告訴她生死輪迴的定律;同時又告訴她:「『淫』與『殺』是造成一切眾生──死生循環,輪迴不止的根本條件。而一切有情眾生最難捨離的是『淫』,最易觸犯的是『殺』。
凡人只相信自己肉眼所能辨識的事物,鬼神則能洞悉人們的心裏在打什麼主意,作了一些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;所以『陽法縱有冤曲之可能,而陰譴則無遁逃之機會。』……」這些話如雷巨響,在大婦耳中、腦海裏,以致在整個房屋中回蕩不止……,她悚然驚懼,終於漸漸恍然大悟,停止了哀傷;再入內俯視女兒的屍體,頓覺臭不可聞。於是當下立刻懇請高僧為她皈依受戒,徹底地懺悔以前自己造作之惡行。
第二天往寺廟的路上,一條毒蛇盤踞在路上不讓,高僧知道原委,為其開示;大婦也匍伏於地,悲泣的祈求懺悔。高僧為毒蛇授三皈五戒後,勸它:「莫再瞋恨,陷自己於惡道之中,外形醜陋,令人生厭,若遇強者,忿而殺之,則又命在旦夕。生生死死,無有結束之期。」片刻之後,毒蛇昂首遊移而去。
古書云:「邪淫之人或姦人妻女者,得後嗣滅絕之報。」貴族究竟曾犯下什麼惡業?只有他自己知道。但是,沒有後代並不是娶妻納妾就能如願,反而因妒心如火,蔓燒無止,而弄得家庭失和、鬧出人命。母子俱斃,冥冥中之怨魂豈肯捨離?又能留住孩子的生命多久呢?這就要看冤結能否化解!
大千世界芸芸眾生之中,每個時刻在不同的角落,都會發生看似巧合又覺得奇怪的事。這就必須用心去觀照,而不是用肉眼去看;對於當前的社會亂象,我們應該引以為戒,檢點自己的思想與行為,積極效法古德,學習向善,禍事才不會找上門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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