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都的桂樹巷,有一位姓梅的書生新買來一座大廈,經常有狐鬼來擾亂,有時還會將塵土放置在湯餅中。有一天,梅生有位朋友自遠方來訪問,正好梅生外出,到了晚上尚未回來,梅生的妻子準備了菜飯請客人吃晚餐,等客人先吃飽後,梅妻才與婢女一起吃飯。
因梅生平素放蕩不拘,喜好妖艷的女色,儲存了媚藥(春藥)而經常用它來害人,但不知什麼時候,狐鬼竟將春藥放置在稀飯中,梅妻不知,吃了以後忽然春心大發,慾火難禁,因當時她丈夫仍未回來,只有跑到房中去找梅生的朋友,不料,客人峻拒說:「我與妳丈夫道義相交,怎麼可以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呢?」於是用唾液吐在臉上,將她趕出去。
梅妻退出之後,因羞愧心使她的理智稍微清醒,便自問說:「我剛剛為什麼會這樣呢?莫非是吃了媚藥不成。」因此趕快去取一些冷水來喝,心中才感覺清涼下來,再加反省,更慚愧得無地自容,於是解下衣帶,欲尋短見自縊。
幸好,婢女發覺得早,施以急救,才免一死,梅生回來看見妻子躺在床上,便問她為什麼?梅妻只是眼淚直流而不理睬他,再三逼問後,她才遣去婢女而後將誤吃藥的事告訴他,並說幸好那位朋友乃正人君子,不肯做出這種禽獸的行為,而連夜趕回去,才保持她的貞節。
梅生聽了才自己嘆悔說:「這都是我心術不正,喜歡用淫藥害人的報應啊!俗言說:『淫人妻女,妻女人淫。』當時向那些惡人買了淫藥,想來害別人,不料算來算去還是害了自己,要不是遇到了正人君子,我的妻子一定不肯活下去的,這只怪自己不好,妻子有何辜呢?」於是從此痛改前非,向天立誓,力行善事,以補前過。
不久之後,因他行善的心意堅定,正氣凜然,狐鬼也不敢再來作怪了。清嘉慶丙子年,順天府舉行鄉試,梅生中了舉人,當時深夜離去的友人也以監生聯捷考上進士,這正是天理昭彰,報應不爽的明證。
(擷自《淫禍》一書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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